无论冬奥会还是亚冬会，冰球都是最受关注的项目之一。在中国男子冰球队历史上，曾获得过耀眼的荣誉——第一届、第二届亚冬会上两次夺得金牌。“当时日本队实力明显比我们强，又是在他们主场，要说我们是怎么把金牌赢得的，我觉得应该是大家特别团结”，回顾那段经历，当年队中的主力后卫、现年61岁的王辉如是说。

王辉展示两枚亚冬会金牌

从小玩在冰场 打球是特别自然的事

“要说我小时候是咋开始接触冰球的，好像那是件特别自然的事，因为我家住的这个位置，成天耳濡目染，很自然就打冰球了。”

王辉家在与哈尔滨冰球馆仅隔一条小街的一幢高层住宅楼里。他说，自己从小就一直住在这儿附近。那片区域，就是哈尔滨人俗称的“八区”。早在几十年前，这里一到冬天就会浇出大片大片的冰场，附近的人都恨不得把所有的休闲时光都花在这里，最受欢迎的项目就是冰球，几个人找一小片冰场就能开打，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打冰球的大人、孩子，说这里是哈尔滨的冰球“窝子”也不算夸张。

参加第一届亚冬会的六名哈尔滨籍冰球队员夺冠后合影（翻拍）

“我开始玩冰球应该是9岁的时候，和我的几个小伙伴，学着大人的样子，成天在冰场上玩。我那时候上的是电缆厂的子弟校，很快我们就进了校队。我还记得当时我们的装备都是电缆厂专门给学校提供的。”王辉说，“那时候哈尔滨几乎所有工厂都有厂队，所有学校都有校队。很多专业运动员退役——现在都叫‘退役’，我们那时候叫‘转业’，转业以后，都会成为各厂争抢的‘香饽饽’，那时候工厂之间的联赛跟现在有些职业联赛相比，热闹激烈程度都不差。”

王辉手捧第一届亚冬会冰球冠军奖杯拍照留念（翻拍）

在冰球运动员中，尤其是在后卫位置上，王辉的身体素质不算特别出色，但技术和意识是他的长处。随后几年，他从校队到市体校、省体校，随后被选入哈尔滨一队——没经历哈尔滨二队直接进一队，算是一种跳级。

轻装上阵 爆冷拿下首枚金牌

王辉清楚记得，他入选国家队是在1985年年底。“在那之前国家队有一套比较固定的班底。当时为了备战1986年的第一届亚冬会，国家队对阵容进行了微调。我是在打全国比赛期间收到去国家队报道通知的。”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几名最后时刻进入国家队亚冬会阵容的队员当中，时年23岁的王辉是唯一此前从未入选过国家队的，是名副其实的国家队新人。

王辉珍藏的两枚亚冬会金牌

在日本札幌举行的第一届亚冬会开幕时间是1986年3月1日，王辉在出征前，满打满算在国家队和大家磨合了两个月。当时的国家队主要由哈尔滨、齐齐哈尔、佳木斯、八一、吉林等地方队的队员组成，“但是大家心特别齐，相处都特别愉快，都想着怎么一起把球打好，所以技战术方面也磨合得很好”，王辉回忆说。

但是出征亚冬会之前，队伍并没有明确的成绩目标，“那时候咱们国家队在世锦赛C组，也就是C组的中上游水平。而日本队常年在世锦赛B组，实力明显比我们强，我们甚至连和他们交手的机会都没有。人家又是在札幌主场作战，所以当时领导给我们下的任务就是通过比赛和日常与国外运动员的交流，展现咱们的精神面貌”，王辉告诉记者，到了比赛地札幌，大家基本是轻装上阵，训练中也没上太大强度，没有太大压力，教练甚至鼓励队员们多做点喜欢的事，比如去踢踢足球之类的。

第一届亚冬会中国冰球队夺冠后拍摄的全家福（翻拍）

也许就是这样放松的心态，让球队在比赛中超水平发挥。当时亚冬会男子冰球比赛只有中、日、朝、韩四支球队参加，进行双循环比赛，也就是每两支球队交锋两次，最后按总战绩进行排名。中、日两队实力明显强于另外两队，实际上决定冠军归属的就是两场中、日对决。王辉回忆说：“第一循环对阵日本队我们赢了，要说咋赢的，我印象中就是心里没想比赛结果，因为从实力看我们输给他们也很正常，所以完完全全专注于比赛，反而打得特别好，有点意外地拿下了。第二循环再战，我们打平就能夺冠，但同样没有想太多，还是专注比赛，最后果然和日本队打平了。”

爆冷拿下第一届亚冬会，王辉说，比赛结束的一刹那大家当然特别激动，瞬间全部重进场内，把手套等装备扔到空中庆祝。但是在当时那个年代，赛后也没有太多庆祝，一是当时还不太讲究“仪式感”，更重要的是全队马上要飞赴西班牙参加世锦赛C组比赛。那一年，球队拿到C组第二名，升入B组。

再战亚冬会 最后十分钟逆转成功卫冕

1990年第二届亚冬会，还是在札幌。此时，身边的队友换了一批又一批，27岁的王辉已经从国家队的新兵变成老将。想要卫冕，王辉和队友们面临的难度绝不小于四年前——日本队仍是主场作战，实力仍然强于中国队，更重要的是如果说1986年日本队还有些许轻敌的成分，那么此时的东道主已经憋足了劲儿，想要拿下这枚金牌。

决定金牌归属的，仍然是最后中、日两队的直接较量。让王辉印象深刻的是，在距离比赛结束仅剩10分钟时，中国队仍然落后于日本队，现场的日本球迷甚至已经开始提前庆祝。面对这样的局面，中国队在最后10分钟“杀疯了”！连续进球，完成逆转，胜利卫冕！

两夺亚冬会冠军，是王辉人生中最大的荣耀。1992年，29岁的王辉退役，进入法律系统工作，去年刚刚退休。虽然这30多年的工作与冰球无关，但至今他的微信名仍然是“冰球王辉”。不仅如此，这些年他也会经常约上老朋友们打打球，当年留下来的东西他也一直珍藏着：两枚金牌保存在当年的木匣里，已经稍有褪色；一同保存的还有1986年夺冠后全队的合影、六名哈尔滨籍队员的合影，以及他自己手捧奖杯的纪念照。有些遗憾的是，当年全队的合影曾经被他压在桌上玻璃板的下面，多年以后和玻璃粘在了一起，一次搬家想要取出来时被撕坏了，他找人翻拍了一张，清晰度不如原来那张。

说起200多天以后的哈尔滨第九届亚冬会，王辉说，比赛场馆就在自己家楼下，有机会一定会去给中国冰球队加油，特别期待看到队员们在主场有好的表现，“最近这些年，全国各地打冰球的孩子又多起来了，希望中国冰球再次崛起。”

记者：杨镭 文/摄影/视频